以“亲诚惠容”为理念的中国周边战略浮出水面

　　以2013年召开的中央周边外交工作会议为标志,以“亲诚惠容”为理念的新时期中国周边战略开始成型,同时周边在中国对外战略中的地位进一步提升。2014年围绕“亲诚惠容”理念,中国周边战略取得了一系列重大进展。

　　第一,以举办亚信峰会为契机,中国所倡导的亚洲新安全观获得了广泛的认可。倡导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亚洲安全观,搭建地区安全和合作新架构是中国对地区安全做出的新诠释。“共同”安全观理念体现了构建命运共同体的发展方向;“综合”安全观理念适应了当今非传统安全日趋重要的发展趋势;“合作”安全观理念改变了一部分国家结盟对抗另一部分国家的冷战思维;“可持续”安全观理念明晰了发展与安全的辩证关系。在当今亚洲,促进经济领域的合作已经获得了基本的共识,但区域外大国经常打着维护地区安全、提供安全保障的旗号挑起区域内的争端。由此带来的结果是,亚洲区域经济合作与地区安全合作出现了脱节现象。在“亚太再平衡”的战略背景下,一些亚洲国家甚至明确奉行“经济上依赖中国,安全上依赖美国”的政策。实际上,经济合作与安全合作的脱节已经损害到了经济合作。因而,倡导并践行符合亚洲发展实际和共同利益的新安全观是亚洲国家的普遍诉求。

　　第二,以APEC北京峰会为平台,中国所倡导的亚太自贸区(FTAAP)为APEC注入了新的活力。APEC已经走过了25年的发展历程,它所达成的《茂物宣言》曾经对区域内的贸易投资自由化与经济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近年来,由于美国把推进贸易投资自由化的重心转向了TPP,APEC已经逐渐沦落为一个“清谈俱乐部”。作为2014年APEC峰会的东道主,中国积极倡导建立亚太自贸区,获得了各成员方的支持。亚太自贸区并不是一个新方案,在APEC成立的早期阶段,美国曾是这一方案的倡导者。后来美国把TPP与它结合起来,宣称以TPP为基础,逐渐扩大新成员,最终实现亚太自贸区。但这一路径有可能引发一个巨大的风险:APEC本身被架空。原因是,在亚太自贸区实现之前,率先加入TPP的成员会把重心放在TPP建设之上,而没有加入TPP的成员则可能被边缘化。中国所倡导的亚太自贸区方案强调,亚太自贸区的建设应以所有APEC成员参与为前提。尽管构建亚太自贸区的具体路径还有待于进一步探讨,但中国所倡导的理念无疑将会给APEC未来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目前,亚太地区的区域经济合作呈现出“三驾马车”并存的局面:前景尚不明朗的中日韩自贸区、不包括中国的TPP与不包括美国的区域全面伙伴关系协定(RCEP)。显然,要摆脱亚太区域经济合作中目前的困境,亚太自贸区是一个理想的出路。这对于中国全面参与亚太区域经济合作也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第三,适应区域主义的发展趋势,中国与周边国家的双边自贸区谈判取得了重大进展。进入21世纪以来,大国对待多边主义与区域主义的立场发生了重大变化,几乎所有的大国都从多边主义转向了区域主义。为适应这种发展趋势,中国在积极推动亚洲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同时,也在加快与周边国家的双边自贸区谈判。2014年中国先后完成了中韩、中澳自贸区实质性谈判。此前,中国达成的双边自贸区协定主要是与发展中国家(东盟国家、巴基斯坦、秘鲁等)及经济规模较小的发达国家(新西兰、瑞士、冰岛等)。中韩与中澳自贸区所涉及的都是发达国家,并且都是中国的主要贸易伙伴,因而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将是巨大的。此外,中韩自贸区的达成还会对未来的中日韩自贸区谈判产生间接的影响。这标志着中国的自贸区战略正在迈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第四,“一带一路”倡议将为亚洲提供一种新型的区域经济合作选择。自2013年底习近平主席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以来,该倡议已经进入到实施阶段。我们认为,“一带一路”对外适应了亚洲发展的多元性特征,中国并不寻求建立一个统一的自由贸易区(或关税同盟、经济共同体等)。“一带一路”对内有两个基本定位:其一,它应该是中国新一轮对外开放的一项重大举措。过去三十余年的对外开放进程一定程度上限于沿海地区,广大的内陆地区开放步伐明显滞后,而“一带一路”将把内陆地区纳入进来,实现全方位的开放。其二,它应该是中国新时期经济外交的主要平台。伴随中国的和平崛起进程,作为一个大国,单纯强调外交为经济服务显然已经不适应发展的需要,构建能够体现“亲诚惠容”理念的经济外交是一项必然要求。当然,“一带一路”还有助于服务于新时期的周边战略、服务于海洋强国战略等。

　　基于对“一带一路”的上述定位,我们可以把它界定为:以运输通道为纽带,以互联互通为基础,以多元化合作机制为特征,以打造命运共同体为目标的新型区域合作安排。与以自贸区为代表的现有区域合作机制不同,“一带一路”将会以开放多元的特征推进区域合作的进程,并有可能成为最终推动全球贸易投资自由化的一个新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