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2018年俄罗斯:从危机走向重构的关键一年

　　新世纪以来的俄罗斯发展进程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从危机走向重构。普京引领下的俄罗斯力图摆脱的“危机”既有内又有外，“重构”中的环境和秩序也同样包括国内和国际两个方面。2017年，可以视为俄罗斯从危机走向重构的关键一年。

　　经济重新开始回升

　　如果把普京准备第四次参选总统的当下局势，与五年前普京第三次参选总统时的情景相比，可以发现已经有了很大改变。

　　首先，2012年俄罗斯国内经济尽管面临危机，但国际油价与卢布价格还保持稳定。但此后国际油价与卢布汇率双重下跌，加之西方制裁，俄罗斯经济一度经受严重挫折，目前正相当不容易地重新开始回升。

　　其次，奥巴马与梅德韦杰夫执政时期重启俄美关系，当时俄罗斯与西方的合作还在推进。但是，经历了乌克兰危机和叙利亚战争后，俄罗斯与西方关系受到极大破坏。2018年3月18日被定为俄罗斯大选日，这也是克里米亚回归俄罗斯之日。这一选择表明，俄罗斯与西方抗衡的决心与外交方针不会改变。

　　与五年前相比，目前各类民调均显示对普京的极高支持率，与其他候选人差距巨大，包括65%以上年轻人支持普京连任。虽然历次选战都有意外局面,但这次舆论普遍认为，普京会顺利过关。

　　外交成就为人称道

　　艰难环境之下，普京的突出成就体现在以下三方面。

　　首先，在外交上，不畏西方巨大压力，外交危机处理取得明显成效，维护了俄罗斯的国际地位与国家尊严，这是当前俄罗斯精英和百姓最为称道的一项成就。几年前俄罗斯“围魏救赵”式的出兵叙利亚，达到了出人意料的效果,不仅初步实现了俄罗斯向中东的外交伸展，而且通过与伊朗、土耳其、伊拉克等国的广泛合作，有望为叙利亚战争带来一个“非西方主导式的结局”。虽然普京日前宣布将从叙利亚撤出大部分军事人员,但是俄罗斯通过叙利亚战争在西亚中东牢牢扎下根来已成铁定事实。此外，解决乌克兰冲突也成为俄罗斯扭转西方冷战后多年扩张进程的重要转折点。

　　其次，在经济上，俄罗斯经济刚刚走出衰退，不仅发展态势尚有争议,民生现状也远不容乐观，但是应该看到：

　　第一，中期阶段增长预期已经形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将2017年俄罗斯GDP增长指标从1.4%调高到1.8%。俄罗斯经济发展部估计，2017年GDP增长为2.1%，2018年为2.1%，2019年为2.2%，2020年为2.3%。

　　第二，就经济发展的质量而言，按照普京日前公开演讲中的表述：目前是俄罗斯历史上通胀最低的时期，降到2.7%以下，优于原定指标。最为关键的是，2014年原油和天然气部门占财政收入比例为51.3%，而今年下降到39%左右，到2020年以前将下降到三分之一。虽然这里有制裁背景下国内产业进口替代产生的影响，但俄罗斯对能源依附的状况连续多年逐步改善仍是事实。

　　第三,尤其值得关注一系列国际权威机构对俄罗斯经济的正面评价。2017年11月公布的世界银行商业环境排行榜上，俄罗斯地位迅速飙升。普京曾在2012年大选时许下宏愿：到2018年俄罗斯在世界银行商业环境排行榜上的地位要从当时的120名跨进前20名。很多观察家曾说这是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但今年俄罗斯在排行榜上已跃至第35名。同时，在世界经济论坛的竞争力排行榜中，俄罗斯在138个国家中排第38名。2017年世界银行报告中，俄罗斯也是被看好的34个经济体之一。这一指标的含义是，这34个经济体于最近十年中，在被统计的十个领域中，有三个以上领域坚持不懈地进行法规改革，以利于商业活动方便进行。看来，俄罗斯经济实质性复苏、投资环境改善和发展潜能增长的情况，比一般媒体特别是西方媒体所描述的要更乐观和积极。

　　最后，在政治上，俄罗斯国内政治不仅稳定而且积极向上：普京以超越党派身份参选总统，说明俄罗斯政党格局既有竞争也仍可掌控；一批年轻政治家担任央地方领导人，说明更替已经有序地进入议程；近年来普京强调的保守主义政治取向得到政治精英支持，围绕着强国进取主题的“思想链”正在构成过程之中。

　　未来挑战仍需应对

　　当然，俄罗斯未来仍面对一系列挑战。

　　就外交而言，美国最新公布的战略安全报告表明，美国对俄罗斯的战略对抗态势短期内已经难以改变，不仅“通俄门”、“制裁案”还会继续生效,而且无论特朗普还是建制派都很难放弃美国式意识形态和以军事同盟方式对俄罗斯施压。从经济上看，俄罗斯的能源依附格局还会较长时期存在，经济结构调整依然非常艰难，尤其是民生的改善迫在眉睫。从政治上看，历史的逻辑表明，任何强人之后的代际更替都不会轻而易举，需要相当长期的各方面不懈努力。

　　这一背景下，俄罗斯国家建构的稳固和强化将是今后一个阶段的主要国内任务。与此同时，一个既不同于西方市场模式、也有别于能源依附格局的经济模式构建，也必定会在既契合欧亚地区特点、又关注现代经济的要求下被提上日程。就周边环境而言，俄罗斯将会在东西两线推进擅长的双头外交：以向东转移、稳固欧亚联盟阵脚、深化对华合作为三位一体，同时不会放弃探索与欧洲构建既富传统又具新意的新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