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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观点

朝核问题搅乱东北亚局势

来源:台湾时报 作者:梁亚滨 发布时间:2016-11-16

  中国政府通过“六方会谈”好不容易创造的外交转圜余地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东北亚局势越来越呈现出围绕朝鲜半岛分化对峙的固化趋势。

  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承认,朝核问题已经成为冷战后定义东北亚局势的关键变量。9月9日,朝鲜进行了第5次核试验,并且在规模上创历史之最,使本来就趋于紧张的东北亚局势更加严峻和固化,并开启一系列连锁反应。东北亚的安全局势越来越向着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在发展。

  对朝鲜来说,主动放弃核武器的可能性已经不复存在,因为无论是理论上,还是现实案例中,都找不到足够支撑的理由。根据印度和巴基斯坦的经验,经过五次以上的核试验,基本上就可以在技术上向外界证明核能力的真实性和可靠性。对朝鲜来说,核武器并不仅仅是为了应对美韩同盟所带来的安全威胁的单一手段,而是一个集多种功能于一体的“万能工具”:对外可以施加威慑,增加外交筹码;对内可以凝聚民心,增强政权合法性。尽管朝鲜的核武器因为国土狭小的原因很可能在现实中无法实现投射实验,无法真正威胁到美国,但已经能够在东北亚地区形成一定程度的威慑。考虑到核爆后所导致的人道主义灾难和环境灾难——无论这种灾难发生在韩国还是朝鲜,在朝鲜不主动发起进攻的前提下,很难想象美韩会主动对一个拥有核武器的朝鲜发起进攻。

  此外,在地区战略博弈中,特别是面对联合国主导的对朝制裁,朝鲜严重缺乏讨价还价的外交筹码,只有不断通过核试验和弹道导弹试射来增大挑衅,恶化东北亚安全局势,逼迫各国选边站队,破坏大国在朝核问题上的政策协调。中国政府通过“六方会谈”好不容易创造的外交转圜余地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东北亚局势越来越呈现出围绕朝鲜半岛分化对峙的固化趋势。

  对于韩国来说,面对朝鲜不断增强、增多的安全威胁,能够选择的余地也越来越小。理论上,应对威胁的方式无外乎两种:防御与威慑。前者致力于实现敌人无法实施对我的攻击,后者致力于实现敌人不敢对我发动攻击。所以,在朝鲜已经进行了五次核试验,并且技术和规模上不断得到迅速提高的情况下,韩国要么选择建立导弹防御系统,要么开发自己的核武器来实现对称性的核威慑。后者的选择不仅会进一步恶化东北亚安全局势,而且很可能打开东北亚核扩散的“潘多拉盒子”,因此绝对无法被拒绝核扩散的国际社会所接受,更不可能被美国所接受。所以,韩国只能选择与美国合作,部署萨德导弹防御系统,成为美国战区导弹防御系统的一部分。韩国在面临国家安全的重大问题上,选择与美国绑在一起,表明自身对美韩同盟的信赖与依赖。换句话说,韩美军事同盟将不再仅仅是美国单方面保护韩国,同样韩国成为保护美国的前沿阵地。然而,这样的选择却不可避免地遭到中国的强烈反对,引发中韩关系的急剧恶化。

  对中国来讲,萨德系统很可能超过了韩国进行防御的需要,因为如果朝鲜真的决定对韩国动武,那么使用火炮摧毁韩国首都首尔的可能性要远远大于使用导弹。中国认为,萨德的真正目的在中国。美国可以利用萨德的雷达系统监视中国的弹道导弹发射情况,迅速计算轨迹,在必要时实施拦截。因此,中国也面临一个非常困难的选择。如果中国坐视萨德部署完成,那么中国通过洲际导弹对美形成的非对称性核威慑将大大被削弱。如果中国坚决反对萨德,又不能给韩国提供足够的安全保障,那么必然会导致与美韩的战略对峙,甚至可能被迫与朝鲜实现某种政策协调,成为朝鲜手中的“棋子”。这可能也是朝鲜所期待的。

  对美国来说,朝核危机的不断恶化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美国战略利益的实现。一方面,美国可以向韩国推销萨德,能够“名正言顺”地在西太平洋地区构建战区导弹防御系统,寻求在东北亚地区压倒性的战略优势。另一方面,美国可以稳步推行“亚太再平衡”战略,增强在西太平洋地区的军事存在,成为地区安全问题的主宰。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秩序的维护取决于大国之间的妥协和均势。美国的做法无异于要打破二战后大国之间艰难达成的“核威慑”平衡,必然逼迫中俄等大国做出激烈反应,不利于东北亚局势的稳定。